（厦门大学经济学院财政系）

【摘要】本文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利用中国的省级面板数据和差分广义矩、系统广义矩的方法实证分析了初次分配扭曲、城市偏向的财政再分配政策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本文的研究表明，初次分配中劳动报酬比重的下降、城市偏向的财政再分配政策是导致我国城乡收入差距扩大的重要原因。我们应该通过提高初次分配中劳动者报酬比重，扭转科教文卫、福利保障支出的城市偏向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关键词  初次分配扭曲  财政支出  城市偏向  城乡收入差距

中图分类号  F061.4    文献标识码  A

The Distortion of Primary Income Distribution，Urban-Biased Fiscal Expenditure Policy and Urban-Rural Inequality

Abstract：This paper firstly analyzes the evolvement of primary income distribution and urban-biased policy in our country. We then explain how the distortion of primary income distribution and urban-biased fiscal expenditure policy influence the urban-rural inequality. We also do the positive analysis using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We use the difference and system GMM estimator in the positive analysis to correct the endogenous of some variables. Both of the normative analysis and positive analysis show that the distortion of primary income distribution and urban-biased fiscal expenditure policy enlarge the urban-rural inequality significantly. We should improve the primary income distribution condition and change the urban-biased fiscal expenditure policy to shorten the urban-rural inequality.

Key words：The Distortion of Primary Income Distribution；Urban-biased；Fiscal Expenditure Policy；Urban-rural Inequality

引    言

发展中国家为尽快实现工业化，在城乡关系上容易出现城市偏向的误区，因为城市偏向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加快工业化进程，值得注意的是，城市偏向也会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城乡差距扩大便是其中之一。就中国而言，中国的地方政府在经济活动中始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由于中央政府通过GDP增长率来考核地方政府的业绩，因此地方政府的首要目标就是发展当地的经济，而经济的发展又主要来源于城镇地区的非农产业，因此地方财政支出必然带有城镇倾向。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经济迅速发展，城乡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但随着经济总量发展、经济效率问题逐步得到相对的解决，社会公平问题逐步上升为突出的问题，城乡收入差距日益扩大就是其重要表现之一。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09年中国城乡收入差距达到1978年以来的最大水平[2]，全国城乡人均收入比由1978年的2.57倍上升到2009年3.33倍的[3]。我国城乡差距不断扩大是众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中长期以来的城市偏向政策无疑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

所谓城市偏向，是指政府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实施偏袒城市的政策，结果有利于城市生产者和消费者，而不利于农村居民（Lipton,1977）。政府偏袒城市的政策一般包括三个方面(贝克尔等, 2003)：一是宏观经济政策扭曲了经济信号,把非农产业附加值提高到世界平均价值以上；二是政府把投资基金主要配置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上,较少考虑非城市化区域较高投资回报的可能性；三是在城市区域,公共部门的就业达到一种严重的低效率标准。具体政策可分为价格与非价格两大类(Lipton, 1993)，价格扭曲是指农产品价格低于市场价而城市生产的商品价格高于市场价的现象,非价格上的城市偏向政策则表现在公共投资、国家税收、金融、医疗保健及教育等方面(成德宁, 2004)。Lipton (1977)指出,正是发展中国家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偏向政策导致城乡差距逐步拉大。

城市偏向的实证研究早期主要集中于对城市偏向的具体测度，包括其在价格及非价格等方面的表现（Lipton,1997;Currie Lauchlin,1979）。近期，城市偏向的影响逐渐成为实证研究的重要内容。Redclift(1984)通过对墨西哥和巴西食品、能源政策的分析，发现城市偏向是造成农村贫困的重要因素；London和Smith(1988)根据跨国截面数据，利用回归分析法考察城市偏向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发现城市偏向对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

国内也有一些学者实证研究了城市偏向和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其中以陈钊、陆铭（2004），程开明（2008）的研究较有代表性。陈钊、陆铭（2004）在检验城市化对城乡差距的效应时，虽引入城市倾向的经济政策变量，但其主要探讨城市化对城乡差距的影响，并没有阐述城市倾向的经济政策与城乡差距之间的作用机制。程开明（2008）虽然阐述了城市倾向的经济政策与城乡差距之间的作用机制，却在实证分析中忽略了科教文卫支出和福利保障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其二者可以通过人力资本积累的差异影响城乡收入差距。

上述有关城市偏向与城乡收入差距的研究往往是基于再分配环节，面对不断扩大的居民收入差距，有些学者认为初次分配环节的扭曲也是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重要原因。李稻葵等（2009）认为初次分配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社会最终收入分配的基本格局，他认为逐步扩大的收入差距与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格局密切相关，国民收入的二次分配乃至三次分配虽然对宏观经济的调控至关重要,但是将初次分配中的问题,以及由此产生的其他难题推到二次甚至三次分配中去解决,在实践中困难重重。蔡跃洲（2010）认为初次分配及要素资源配置环节存在的制度性扭曲是收入差距扩大的根源。前文提到的陈钊、陆铭（2004），程开明（2008）在实证研究城市偏向和城乡收入差距的关系时均忽略了初次分配对城乡收入差距可能造成的影响，蔡跃洲（2010）虽然考虑到了初次分配对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但却没有做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此外，上述学者在实证分析中均没有考虑到城乡收入差距存在的路径依赖和动态效应，也没有有效地处理解释变量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

与以往的研究成果相比，本文的主要创新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在实证分析中把初次分配状况考虑进来，对初次分配扭曲是否扩大城乡收入差距进行了实证检验，突破了以往实证研究城乡收入差距文献忽略初次分配影响的局限性；第二，本文在实证分析中充分考虑到城乡收入差距的动态效应，并运用动态效应面板数据模型和一阶差分广义矩（DIF-GMM）、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对可能存在的解释变量内生性问题进行校正,现有研究在这一点上明显欠缺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