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将企业投资效率的变动过程引入包含名义和实际刚性等多种结构特征的新凯恩斯主义宏观模型，并用贝叶斯极大似然方法估计了模型的结构参数。边际数据密度比较结果显示，刚性价格-工资模型能够较好的解释实际数据。同时，我们还就企业投资效率冲击对实际总产出波动的解释力和历史贡献进行了评估，波动性分解的结果说明投资效率冲击对产出波动具有30%以上的解释力，是所有冲击中贡献最大的。历史分解和反事实模拟的结果显示投资效率是动态演化的，在本届政府的两个任期内，投资效率呈现总体改善趋势，相对于十五计划时期，十一五计划时期的投资效率更稳定、效率水平也更高。投资效率改善对2006年后产出增长有显著拉动作用，需要强调的是，如果没有投资效率改善所形成的产出拉动，2008年金融危机所导致的经济衰退要比实际情形严重很多倍。

关键词： 投资效率；经济波动；历史分解；反事实模拟

中图分类号 F224.0                         文献标识码 A

The Involvement of Enterprise Investment Efficiency and the Fluctuations of output in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incorporates the investment efficiency process into a New-Keynesian macro model with nominal and real rigidities, and we estimate the structural parameters with Bayesian method. The marginal data density shows that rigid price and wage model can relatively well explain the data. Then we have evaluated the explanation power and historical contributions of investment efficiency shock to output, the variance decomposition reveals that the investment efficiency shock can explain at least thirty percent of the fluctuations, which is the highest among all shocks. The historical decomposition and counterfactual simulation shows that investment efficiency involves dynamically, the improvement of investment efficiency after 2006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output growth, further, if there is no the positive effect of investment efficiency on real output, the negative effect of the 2008 financial crouch should have been more serious.

Key Words: Investment Efficiency; Business Cycle; Historical Decomposition; Counterfactual Simulation

一、 引言

传统观点一直强调企业总量投资的变化能够影响产出，进而影响整个宏观经济绩效。

实际上，不仅投资的总量是重要的，投资边际效率的变化对于理解宏观经济的表现也是不容忽视的。投资效率是指，总量投资在向生产性物质资本转化的过程中，一方面可能会有损耗，另一方面也有可能由于投资相关的技术变化使得总量投资向生产性物质资本的转移具有效率不确定性，而这种转化效率的不确定性便形成了投资效率冲击（Greenwood et al 1997,2000）。这种冲击不仅可以是正的，表现为投资过程的效率改善，也可能是负的冲击，比如，虽然投资总量很大，但真正转化为有效生产性物质资本的数量却不多。由于投资的过程会伴随这些投资效率的变动，而这种变动又会向实体经济传导，从而加强产出的波动。这样，我们感兴趣的问题是投资边际效率的变化对产出有怎样的动态影响，同时我们希望探讨中国经济中企业投资效率的演进对总产出的动态有多大的解释力和历史贡献。

    现代宏观经济学认为经济波动是由外生冲击造成的，实际经济周期理论认为供给侧的技术冲击是主要的波动来源，如Kydland and Prescott(1982)，但很多实证宏观经济学文献并没有发现技术冲击在经济波动中有突出地位，这方面的文献包括Shapiro and Watson (1988)，Cochrane (1994)，Christiano，Eichenbaum, and Vigfusson (2004)，Fisher (2006)等。同时，新凯恩斯主义学派也认为技术冲击并不是经济波动的主要来源，Gali (1999)发现数据中技术冲击所产生的经济动态与RBC模型所预测的相去甚远，Gali and Rabanal（2004）进一步发现RBC模型所宣称的技术冲击作为经济波动主要来源的观点在经验上是难以获得支撑的。因此，一些学者尝试在动态一般均衡框架中构建所谓的新凯恩斯主义模型，比如Yun（1996），Rotemberg and Woodford（1997），Clarida et al（1999），Woodford（2003）等都在这一领域作出了较大贡献，Christiano, Eichenbaum, and Evans (2005)以及Smets and Wouters (2003,2007)进一步丰富了新凯恩斯主义模型的理论结构，而且在更大范围内考察外生冲击对经济波动的贡献，Smets and Wouters（2003）发现中性技术冲击对经济波动，比如产出波动的贡献只有5-8%。从近期的文献看，一些学者开始重视投资效率变动对于经济波动的意义，Fisher (2006)考察了中性技术冲击和投资效率冲击对经济波动的贡献，发现投资效率冲击对产出的波动贡献占主导地位，但是他用一个新古典模型进行中性技术冲击效应的识别，可能会降低结论的稳健性。Justiniano et al. (2010)利用他们的数据在一个新凯恩斯主义模型内估计了投资效率冲击对经济波动的贡献，他们估计的贡献率要比Smets and Wouters（2003,2007）大一些，但是Justiniano et al（2010）估计所用的数据定义和Smets and Wouters（2003,2007）有所差异，这可能是导致结果出现不一致的重要原因。

    从动态一般均衡分析的角度而言，国内学者就经济波动问题也作了一些研究，获得了一些很有意义的结果，我们可以将这些文献分为两类，一类是单纯解释经济波动性的研究，以RBC模型及其扩展研究为主；另一类利用DSGE模型解释其他问题，比如产出和通货膨胀等货币经济问题。对于第一类研究而言，陈昆亭和龚六堂等( 2004)通过引入人力资本、资本利用和公共消费等内生变量对基本模型进行拓展，并对建国后的中国经济作了实证检验，由于中国经济以1978年为界的前后两阶段存在显著的经济体制方面的不同，这可能影响对中国经济波动的解释。黄赜琳( 2005)将政府财政以非线性方式加入偏好中，对财政政策的影响以及经济波动的特征事实给予了一定的理论解释。李春吉和孟晓宏（2006），陈昆亭和龚六堂（2006）利用新凯恩斯主义模型对中国经济波动作了分析，但是其模拟的劳动就业波动性非常大，劳动就业呈现高度顺周期性，这不符合中国经济实际。胡永刚和刘方（2007）将劳动调整成本和流动性约束加入模型，虽然能够模拟出相对波动性，但绝对波动性的模拟结果太小，而且不能解释中国劳动就业的弱周期性。陈师和赵磊（2009）在一个RBC模型内强调投资专有技术变迁的重要性，但本文的研究显示，建立在灵活价格调整基础上的RBC模型可能存在比较严重的误设问题。上述文献都是在构建RBC（或DSGE）模型试图解释中国经济的波动性问题，主要采用二阶距比较的方法来进行研究。还有一些学者进行了另一类研究，王君斌（2010）讨论了货币政策影响产出和通货膨胀的问题，虽然能够获得正确的定性解释，但他的模型不能解释两者变化的持久性。王君斌和王文甫（2010）基于Gali（1999）对RBC模型的批判，构造了一个刚性价格模型，发现这个模型能够解释中国数据中反映出来的技术冲击降低就业的事实，但是模型不能解释劳动就业的驼峰反应形态。王君斌和薛鹤翔（2010）讨论了扩张性货币政策是否能够促进就业的问题，发现短期内可以刺激就业，但长期内有导致失业的可能性。许志伟等（2010）分析了融资约束对经济波动的影响，模拟结果显示这一因素对产出和通胀波动有一定解释力。我们可以看出，上述的第二类文献主要着眼于货币政策对一些内生变量的影响分析上，对货币政策与产出、通货膨胀的关系研究着墨甚多。

    本文的贡献主要有如下几点，（1）在上述国内文献中，对于模型结构参数的确定基本都是采用校准方法得到的，而且很多参数都是以国外文献的参数设定作为基础，由于校准缺乏良好的统计基础，参数不确定性的问题无法解决。为了克服这些缺点，本文采用贝叶斯MLE估计的方法得到了模型的参数值。（2）我们将企业的投资效率过程引入包含名义和实际刚性等多种结构特征的新凯恩斯主义宏观模型，在这个一般均衡模型中通过卡尔曼平滑技术识别估计了投资效率这一不可观测变量的动态演进路径。（3）我们利用贝叶斯文献中边际数据密度的判别方法发现灵活价格-工资模型可能存在比较严重的误设问题。（4）通过波动性分解的估计，我们发现投资效率冲击对中长期产出波动的解释力达到30%以上，这是所有冲击中解释力最高的。（5）进一步，我们利用历史分解和反事实模拟的方法对实际产出的历史序列进行分解，反事实模拟的结果显示，投资效率是动态变化的，投资效率改善对2006年以后产出的稳定增长作出重要贡献，值得注意的是，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我国出现经济下滑，如果没有投资效率改善在此期间的拉动效应，宏观经济的衰退下滑要比实际发生的状况严重的多。

    本文余下部分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构建了包含多种结构特征的新凯恩斯主义宏观模型；第三部分利用贝叶斯MLE方法估计了模型的结构参数；第四部分识别出了投资效率的演进路径并进行相关动态分析；第五部分总结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