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现代产业经济研究中心;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摘要】本文使用2000-2005年中国海关数据库和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从制度质量的角度，描述了出口企业在目的国的动态特征；采用企业-时间固定效应和赫克曼两步法两种方法，研究企业在目的国的生存状况和出口增长情况，同时，分别对不同地区企业和不同所有权企业进行检验，结果发现目的国的制度环境越好越有利于出口企业的生存，但越不利于企业的出口增长。这些结论可为中国企业选择出口目的国以及保持出口的稳定和持续增长提供丰富的政策含义。

关键词  制度  契约不完全  生存  出口增长

    中图分类号  F752.62     文献识别码  A     JEL分类号  F14

Institutions and Firms’ Export Survival

Abstract: In this paper, using the customs data of China in 2000-2005 and Industrial enterprise database,we show the export dynamics of firms in different destinations in the view of institutions. And we study firms’ survival situations with firm-time effect and Heckman 2-step. The results suggest that the better the institutions,the easier the firms survive. However, the growth rate of a firm’s exports to a country decreases with the quality of the country’s institutions. These conclusions will provide rich policy meanings for firms choosing destinations, stabilizing and improving exports.

Key words: Institutions; Weak Enforcement Of Contracts; Survival; Exports Growth

引 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历了持续的出口繁荣。中国的出口额从1992年的850亿美元增长到2007年的12201亿美元，平均增幅达17%，尤其在2002年以后增速均保持在20%以上。然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中国出口贸易的大幅“缩水”充分暴露了中国出口增长的脆弱性。因此“稳出口，保增长”成为当下中国提上日程的议题。出口贸易是一国出口企业行为的集合，因此我们应该从企业层面考察稳定出口增长的影响因素。然而，目的市场的制度环境作为企业执行合约的保障，其必然成为影响企业出口增长的关键所在（Bengoa and Sanchez-Robles，2003）。

好的制度作为一国比较优势的重要来源，其可对出口额产生积极影响（Nunn，2007；Levchenko，2007；Costinot，2005）。制度是指为决定人们的相互关系而人为设定的一些制约（North，1990）。人的有限理性使其在经济交往中不可避免地存在不确定性和机会主义，制度则通过限定行为的可选择集来提高经济交往行为的可预测性，从而减少不确定性。所有制约人交往的规则都可以称为制度，而这其中与产权和合同等有关的法律规则应该是最为基础、最为重要的制度（Rodrick et al.，2004）。与有形物品一样，制度也存在着质量高低。高质量的制度，即完备的、具有公信力和执行力的制度体系对经济增长具有基础性的推动作用。显然，如果社会中存在着保证经济交往各方按照规则行事的充分执行力，交易费用就会大大降低，其直接结果就是交易规模的扩大以及更加专业化的分工，而分工深入对于经济增长的关键意义正是斯密在其巨著中所要揭示的。反之，对产权、合同不能够有效保护则无法减少不确定性和机会主义行为，这将成为经济长期增长的瓶颈。因此，按照一般的逻辑，目的国的制度环境越好，进口商受到的约束越多，企业出口的沉没成本就会越低，从而出口企业k年后生存（仍向该目的国出口）的概率越大，企业的出口增长率也会越高。但由于契约不完全（weak enforcement of contracts）的客观存在，进口商自身的信誉在出口交易中也显得至关重要，从而信誉也成为影响出口的重要因素。如果进口商在与出口商合作的过程中建立了很好的信誉，那么对于出口商的出口决策而言，宏观的制度因素与进口商的信誉，孰轻孰重？好的制度环境究竟能否带来出口增长率的提高？

本文的目的是，利用中国2000-2005年海关数据库，从微观企业层面探究目的国的制度因素对出口企业的生存和出口增长率的内在影响机制。我们以2000年为基期，选出2001年和2002年新进入到目的国的企业，重点考察新进入企业在k（k=1，2，3）年后的生存状况和k年后仍旧生存的企业的出口额相对于最初进入时出口额的增长情况。采用企业-时间固定效应和赫克曼两步法（Heckman 2-step）两种方法进行实证检验，在检验过程中，我们控制了会影响企业出口决策的时间因素和企业自身特征因素，另外，在赫克曼两步法中还加入了扩展引力模型变量，以期能最大程度地反映制度质量的真实效果。两种方法的检验结果都表明，好的制度虽有利于出口企业的生存，但会对出口增长率产生消极影响。同时，我们对不同区域的企业和不同所有权的企业分别进行了检验，发现东部地区企业的生存能力强于中西部企业，外资企业的生存能力强于非外资企业。

文章其余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文献综述；第三部分描述新进入企业、退出企业和持续出口企业的出口动态及其对出口增长的贡献；第四部分是对变量的解释和对计量结果的分析；最后是结论和政策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