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2.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

【摘 要】基于1960～2010年113个国家的面板数据集，运用系统广义矩动态面板方法和稳健性分析，比较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政府债务经济增长效应的差异，并尝试分析政府债务影响经济增长的渠道。研究结果显示，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有非线性影响；发达国家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投资以及全要素生产率均无显著影响；发展中国家对政府债务的直接承受力更弱，但在一个宽松的临界点内，政府债务的增加可以提高投资率。

关键词  政府债务  经济增长  影响渠道

中图分类号 F113            文献标识码 A

Government debt, economic growth and channels

Cheng Yudan

Guanghua School of Management, Peking University

Gong Liutang

Guanghua School of Management, Peking University

Abstract: This paper uses dynamic panel system GMM method and several robustness checks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debt on economic growth and the channel behind this based on a cross-country data set. It also compares the differences of the influence of government debt on growth between developed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this paper, we find: firstly,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debt on economic growth is nonlinear; secondly, the influence of government debt on economic growth, growth of investment and growth of TFP is not significant in developed countries; thirdly, developing countries are more easily harmed by debt accumulation, but debt does not crowd out investment eve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as long as the debt/GDP ratio is less than 106.5%.

Key words: Government Debt; Economic Growth; Channels

一、引言

面对近年来屡次爆发的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各国政府采取了扩张性的财政政策以刺激经济，但这也导致了各国主权债务的迅速膨胀，从而引发了各界对政府财政可持续性以及债务扩张带来的经济后果的广泛担忧。在这种背景下，研究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十分重要。

已有文献对政府债务的经济增长效应的实证研究很多，近几年得到较多关注的是Reinhart和Rogoff（2010a；2010b；2011）的研究。他们利用一个包含了20个发达国家从1949年到2009年的数据集进行实证检验，发现了门槛效应的存在：当政府债务/GDP的比重低于90%时，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之间无显著相关性；当这一比例超过90%时，政府债务与经济增长之间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这一结论引起了其他学者的广泛关注，有很多研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考察了在非外生给定的债务分组情况下他们的结论是否稳健，内生性问题对其结论是否存在影响，以及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等。

Minea和Parent（2012）采用面板平滑门槛回归模型（Panel Smooth Threshold Regressions Model）检验了Reinhart和Rogoff（2010b）的结论是否在非预先建立分组的情况下稳健。他们发现，政府债务/GDP在90%到115%之间时，与经济增长之间有负相关关系；超过115%时，政府债务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关性变为正的，显示出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之间有复杂的非线性关系。Égert（2012）将样本分为两组、三组以及四组分别进行研究，发现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之间有显著的负相关性，但没有显著的阈值效应，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负效应随着债务规模的扩大而减小。Cecchetti等（2012）使用面板门槛回归模型（Panel Threshold Regression Models）估计，发现当债务规模低于96%时，政府债务与经济增长之间没有显著的相关性；当债务规模高于96%时，政府债务增加1个百分点与经济增长率下降1.4个基点关。

Reinhart和Rogoff（2010b）的研究估计了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之间的相关关系，并没有对因果关系进行进一步考察。很多研究通过寻找工具变量解决内生性问题，以得到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间的因果关系。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法是采用内部工具变量（解释变量的滞后项），如差分广义矩（Arellano和Bond，1991）和系统广义矩（Blundell和Bond，1998）估计法。采用这种工具变量法的研究有Kumar和Woo（2010）、Padoan等（2012）、Checherita-Westphal和Rother（2012）等。也有一些研究使用了外部工具变量。Checherita-Westphal和Rother（2012）研究了12个欧洲国家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他们使用另外11个国家的平均政府债务规模作为政府债务规模的工具变量；Panizza和Presbitero（2012）用外债和汇率变动的相互作用带来的估值效应作为政府债务的工具变量，但这两个工具变量均存在有效性问题。

已有的研究认为政府债务可能通过以下渠道影响经济增长：提高长期利率（Gale和Orzag，2003；Kumar和Baldacci，2010）；提高未来税率（Barro，1979；Dotsey，1994）；通货膨胀（Sargent和Wallace，1981；Barro，1995；Cochrane，2010）；债务危机可能触发银行危机或者货币危机，这样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会增强（Burnside 等，2001；Hemming 等，2003）；高规模的政府债务可能会限制一国反周期的财政政策，从而导致经济的高波动性和未来的低经济增长率（Aghion和Kharroubi，2007；Woo，2009）等。

通过对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已有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使用的数据比较有限，也没有对比发达国家或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的差异。本文针对这些问题，整理了113个国家从1960年到2010年的数据（样本中既包括发达国家也包括发展中国家），比较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债务的经济增长效应的差异，并尝试对政府债务影响经济增长的渠道进行分析。

本文采用了多种方法保证估计结果的可信度。第一，使用系统广义矩动态面板方法对基准模型进行估计，以解决逆向因果问题（由于其他原因引起的低增长导致高债务）；第二，采用5年平均的人均实际GDP增长率，以减弱经济波动可能造成的内生性问题（经济波动同时导致高债务和低增长）。第三，本文采用多种计量方程设定，不仅得到了更为丰富的结论，也保证了估计结果的稳健性。第四，本文去除了离群值，从而消去了回归结果受到离群值影响的可能性；还通过稳健性检验对可能导致遗漏变量偏误的原因进行了分析。

本文发现：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有非线性影响；发达国家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投资以及全要素生产率均无显著影响；发展中国家对政府债务的直接承受力更弱（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更大），但在一个宽松的临界点（政府债务/GDP的比例为106.5%）内，政府债务的增加可以提高投资率，此时政府债务通过投资渠道对经济增长的间接效应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