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审计学院经济学院，南京大学经济学院）
摘要：在中国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出现贸易规模大量增加与（劳动、资本）要素报酬低增长以及要素报酬率部门间差异持续拉大并存的现象，即所谓的“高增长，低收益”陷阱。本文借助于非竞争型投入产出模型，从国民经济投入产出系统的角度分析了1987-2007年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行业工资增长的差异及其原因。研究结果表明：1987-2007年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劳动密集型产业、服务业的行业人均工资增长表现出极大的差异性。总体上，服务业行业工资增长快于制造业工资增长，而资本密集型行业工资增长速度要高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且行业工资差距从1997年以后不断扩大。究其原因，在不同阶段国内消费、投资、出口、技术进步等因素对行业工资的不同拉动效应，是导致1997年以后中国行业间工资增长差异迅速扩大的重要原因。行业层面的结果分解表明，1997年前后驱动我国各行业人均工资增长的动力来源发生了根本变化，出口对我国第二产业、劳动密集型产业行业工资增长的贡献显著上升，而国内消费和国内投资对第一、三产业、资本密集型产业以及垄断性行业工资增长的贡献显著上升，在不同阶段国内消费、投资、出口、技术进步等因素对行业人均工资的不同拉动效应，是导致1997年以后中国行业间工资增长差异迅速扩大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全球化分工；行业工资增长；增长差异；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
中图分类号：F062.9 文献标识码：A
一、问题提出
当前，在中国深刻地融入全球化进程中却出现了所谓的“高增长，低收益”陷阱，即在宏观层面表现出的贸易规模大量增加与（劳动、资本）要素报酬低增长以及要素报酬率部门间差异持续拉大并存的现象。改革开放以来，在我国劳动生产率快速增长的背景下，中国劳动者报酬的增长速度始终落后于整体经济的增长速度，1979-2011年中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实际年增长率为7.3%和7.3%，分别落后于GDP和对外贸易2.6和9.5个百分点。值得注意的是，不仅我国整体工资增长相对缓慢，而且近年来，处于城镇化和开放进程中的中国，其行业间工资增长显示出日益扩大的差距。统计数据显示，2000年全国金融业和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业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为13206元和27337元；而到了2010年全国金融业和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业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为70146元和64436元，分别超过全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行业平均工资91.9%和76.3%，2000-2010年间金融业和信息服务业行业平均工资的年增长率达到18.1%和8.9%，远远超过全国行业平均工资的增长速度。与金融业、IT业一路遥遥领先不同，传统制造业和水利、环境、居民服务等公共服务行业的职工收入始终处于低增长水平。
长期以来，凭借低成本的要素比较优势和优良的教育资本，中国制造以贴牌代工或加工贸易的发展模式，切入到全球价值链（GVC）分工体系。尽管这一全球代工模式为中国就业和经济增长做出了积极贡献，但是这种大量进口中间产品同时大量出口最终制成品的加工贸易方式，是否导致了我国不同行业劳动者报酬（行业工资）增长的差异性？这一贸易发展模式与我国行业间收入分配是否存在紧密联系？其中的传导机制究竟如何？厘清这些问题，有助于回答中国现有的贸易增长模式能否优化国内的收入结构并且支持产业结构顺利升级等重大问题。
与本文紧密联系的文献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文献主要讨论全球化背景下一国的国内收入分配问题（Shang-Jin Wei and Yi Wu，2001；Goldberg and Pavicnik，2007；Helpman and Redding，2010；邵敏和刘重力，2010；包群和邵敏，2010）。如Feenstra and Hanson(1996)、Amiti and Shang-Jin Wei（2009）等文献指出在全球化体系中，一国劳动力市场弹性、技术进步模式和具体的全球化分工相对地位对全球化的收入分配效果会产生重要影响。在针对中国的研究中，王中华等人（2009）研究发现国际垂直专业化程度加深扩大了我国工业行业熟练劳动力与非熟练劳动力之间的工资差距。邵敏和刘重力（2010）使用2002-2007年中国工业行业数据，发现行业出口贸易密集度的提高会使该行业发生更偏向技能劳动力的技术进步，从而提高我国行业工资差距。与上述研究不同的是，有部分文献运用微观企业或家庭数据，如包群和邵敏（2010）、李磊等（2011）等，检验了贸易开放下我国的行业工资增长问题。虽然上述文献对全球化与中国行业收入分配之间的联系进行了大量研究，但是已有文献主要都是基于供给的视角，即侧重于从一国要素禀赋结构和技术进步的视角来讨论开放背景下我国行业工资的增长问题。而鲜有研究基于国内消费、投资和出口等最终需求的角度来讨论全球化与中国行业工资增长问题。实际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增长和劳动报酬增长高度依赖于国内消费、投资和出口的推动（刘遵义等，2007；沈利生，2009），国内消费、投资和出口在我国产出增长和劳动报酬增长中所扮演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尤其是在现阶段我国急需扩大内需和转变外贸发展方式的大背景下。因此，借助于国民经济投入产出模型，从国内消费、投资和出口等需求的视角来考察我国行业工资增长及其差距有很强的实践意义。
